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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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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野翎的估算出了一點偏差,她睡了不止兩天,嚴格的說,她睡了三天半,醒的時候已經是周六的下午了。

銀發的少女自盛開的花蕊間醒來,她在睡夢中沈浮了幾天,一時有些分不清夢境和現實的界限,還是沿河的風清爽地送到她頰邊,她才從恍惚中逐漸恢覆精神。

薄野翎滑下花蕊,伸展了一下身體,她剛想去拿自己的手機,就看見靠近花壇外圍的瓷磚上放置著一份外賣——透明膠盒明白的展示著裏面盛放的粥品。

四顧了一下空寂無人的公園,薄野翎才緩步走過去,將其撿起來。

還是溫熱的。

風又吹起來,在薄野翎耳邊細語。薄野翎伴著風聲喝完粥,從樹洞裏摸出自己的手機,鮮紅的未讀簡訊便映入眼簾。

發簡訊的還是她通訊錄裏那些人,未讀的幾條是心操問她這兩天有沒有好一些,向日想來看望她卻不知道她家地址,還說這兩天有A班的人來打聽她讓她小心些,轟也發了慰問的簡訊,最新的一條是他問她這周末還是否去看轟冷。

薄野翎挨個回了,才翻到最後一條爆豪的信息。

“老子報警了。”

??

薄野翎怔了一下,連忙把簡訊往前翻。爆豪上次發的簡訊她看了一下沒來得及回,於是這兩天爆豪發的簡訊越來越焦躁,從問她生了什麽病是不是已經病死了所以不去學校也不去便利店,到已經連掩飾也不掩飾地直接索要地址,最後開始罵她究竟死哪兒了,滿屏都是幾乎要砸到薄野翎臉上的感嘆號,對比起來,最後那句老子報警了被襯得十分沈著冷靜不予反抗,特別是那個句號,充滿了你死了的氣息。

薄野翎沒時間猶豫,急忙回了一條「我沒事了」。

她蹲在地上看屏幕,等著暴躁老哥的連環奪命簡訊,但簡訊還沒回音,手機就先嘀嘀嘀的響了起來。薄野翎看著占據了半個屏幕的來電姓名,按下接聽。

“你他媽終於知道回短信了是嗎!”幾乎迎面而來的咆哮聲把薄野翎震懵在原地,她下意識地將手機隔遠,可手機那邊卻停下了吃人般的吼聲,薄野翎小心翼翼地拿近,才聽見那邊傳來壓抑著怒意的、起伏十分明顯的呼吸聲。

“爆豪……”才發完燒轉好的少女聲音還有些低啞,“別生氣。”

爆豪勝己沒法不氣,他從學生活動結束後就氣得想宰人,先是和混蛋廢久打了個平,然後又看見薄野翎在自己眼前擋了一擊而重傷,最後他回家去翻視頻直播,又發現自己一直覺得是治愈類個性的薄野翎根本不像他所想那麽簡單。

遷怒的情緒作祟,他氣勢洶洶地去質問薄野翎,可薄野翎電話不接簡訊也不回,害得想捶人的他在房間裏暴走結果被自己老媽捶了滿頭包。

單方面宣布梁子結大了的爆豪第二天去逮人,發現薄野翎請了病假。

周三,周四,周五,這個女孩子沒有再出現在學校,也沒有去便利店,電話簡訊全部失聯。

只是生了病,原本也不值得擔心,但他見鬼的想起他問過對方的家庭情況,記得對方是一個人居住。

生病了,一個人住,連著幾天電話不接短信不回,太容易讓人聯想到危險的情況。

電話裏的女孩子還在說話,或許是嗓子不舒服,她語速有些慢,平時清越的聲線也啞了不少。

但她這麽輕聲細語地說著她這兩天的狀況,沙啞地重覆他的名字,那些又低又軟的聲音像潮汐的水,不動聲色的沖刷占據焦躁不滿的神經。

“你這個混蛋。”爆豪還惡狠狠地想罵人。

也不是那麽容易撫平的。

關於對方只要放下手機消失,就能完美的在他面前人間蒸發這件事。

薄野翎安撫了半天,才順好暴躁老哥的毛,約好周一再見面。

剛準備掛電話,薄野翎又想起之前在活動場上的事,她揚了揚聲調,輕快道:“那就周一見啦,小……勝~”

“蛤?!”另一邊也正準備掛電話的爆豪一楞,似乎對這個突然拉近的親密稱呼一時沒反應過來。

但爆豪畢竟是爆豪,他飛快察覺到薄野翎故作的輕快和隱藏其下的狡黠,並迅速聯想到這個稱呼在薄野翎前面出現過的時候。

“找死!”

她根本不是想拉近什麽狗屁距離,她是在活動場裏聽見廢久這麽叫他,只是礙於當時是NPC所以沒法作妖所以現在再來作一次!

膽量見漲啊!

“你這個混蛋給老子滾過來!”

爆豪再次暴走,而薄野翎早已掛上了電話。

和爆豪互動完感覺神清氣爽的薄野翎起來伸了個懶腰,她看了看日期,遲鈍地發覺自己差不多翹了快一個星期的課。

越到期末課程越緊,薄野翎翻了翻書,感到有些心虛。正好這時候向日也回了消息,薄野翎和對方聊了兩句,便說起了這件事。

向日對朋友非常仗義,一聽薄野翎擔心功課,立刻就跟薄野翎約好了時間地點抄課堂筆記。

見面的地方是靠近學校的咖啡廳,平常的主要客人也都是學生,薄野翎到的時候向日已經喝著奶茶在等了,看到薄野翎來了便伸手示意。

薄野翎要抄筆記,向日躍也要寫作業,薄野翎原本以為她們會安靜地各自學習,卻沒想到向日完全不負話癆之名,一邊寫著作業一邊還要跟她手舞足蹈地比劃這兩天班裏發生的有趣事。

偏偏她笑點還低,寫著寫著就笑得字寫歪了,最後只能明令禁止向日說話,才趕在黃昏前把課堂筆記都抄完。

抄完筆記已經快到逢魔時刻了,街面上的人也少了許多,薄野翎跟向日躍告了別,準備坐地鐵回公園。

只是剛走到街口,薄野翎就看見街道的拐角處站著兩個熟悉的人影。

是物吉幸,和班上的一個男同學。

她來得很巧,恰好是男同學局促地將手裏的什麽東西遞給物吉,而物吉楞在原地的時候。

明明是處於街頭,可兩人的氛圍已經將街邊的少許路人全部無視了個徹底,車流路人全成了少年少女萌動心情後的背景。

薄野翎停下腳步,觀察了一下,發現那個男同學是學生活動時和物吉幸組隊的同學中的一員。

她會心一笑,剛打算繞一下路,街角的物吉幸就忽然急退了兩步。

她緊抓著衣角,一邊奮力搖頭一邊不知道在說什麽,薄野翎離得有些遠,什麽都聽不清,只看見男同學有些僵滯地收回了拿著禮物的手。

他應該是說了什麽緩和氣氛的話,還露出了有些勉強的笑,但物吉只是低著頭沒有任何回應。

沒過太久,男同學離開了。

物吉幸一個人低著頭久久站在原地。

拒絕自己不喜歡的人的告白,是一件難過的事嗎?

問題的答案昭然若揭。

夕陽已經落在地平線了,最後一絲溫暖的橘光把薄野翎的影子拉得很長。

薄野翎放輕腳步準備繞開,卻忽然踩中了什麽質地柔軟的物件,她低頭一看,才發現腳底有個黑皮錢包。

薄野翎撿起錢包舉目張望了一下,剛好看見一個穿著正裝的大叔正一臉焦急地低頭在地上搜索,兩相視線一撞,不用再費時間把錢包送給巡警的薄野翎頓時露出微笑來。

“真是謝謝你啊小姑娘,真是太走運了,我還以為找不回來了。”大叔翻開錢包檢查了一下,又迅速抽出幾張諭吉來想遞給薄野翎,“證件也都在,真是萬幸。這些就當是酬謝了,請收下吧小姑娘。”

薄野翎急忙推拒,卻聽耳邊一聲驚呼。她轉頭看去,才看見有個帶孩子的婦女正提著菜站在抽獎機前,店家正恭喜對方抽中了目前為止無人抽中的一等獎。

路邊正和友人嬉鬧的孩子一時不察險些跌入車道,旁邊也正和別人交談的路人不知怎的就反應飛快地將其拽回,幾個孩子後怕地道謝。

薄野翎感覺到了幾分不同尋常,下意識地重新將目光放到前方的物吉幸身上。

物吉,幸。

名為幸運的孩子,個性卻是不幸。

真的是不幸嗎?

薄野翎覺得有幾分違和感,但她對個性知之甚少,也不懂如何才能究其原理,而憑自己的直覺下判斷實在過於篤定。

薄野翎幹脆舉步朝物吉走了過去,只是沒走兩步腳下就突然一滑,踩到了不知哪來的香蕉皮險些摔倒。

與之同時,剛巧和薄野翎並肩行走的路人身上響起了電話鈴聲,路人也停了下來。

好像有點不對。

斑馬線上的紅綠燈閃爍幾下後由綠轉紅,正打算過馬路的行人停止移動。

幾乎微不可查的氣氛觸碰到了精靈的神經,她下意識地飛快思索起來。

難道不是嗎?周圍的路人們突然的走運難道不是因為物吉的個性?

可是她差點摔倒就能否認是物吉帶來了幸運?不不不等等,為什麽她會覺得差點摔倒是不幸的?

摔倒、電話、紅綠燈?

阻止?

身邊的少女身形一晃快要摔倒,偷偷用餘光關註對方多時的路人君連正在拿的手機都顧不上,急忙伸手想接,但少女晃了晃後已經迅速穩住了自己。

路人君的腦袋裏剛秒速過完各種搭訕套路,就見剛站穩的少女不知想到了什麽,身體一頓後突然慌張地往前方沒幾步的女孩跑去,嘴邊大叫:“物吉!”

可與少女聲音同時響起的,是一聲刺耳的剎車聲。

從車道裏突然失控沖出來的是一輛紅色轎車,那速度太快了,快到轎車的輪胎剛沖撞上人行道的邊緣發出一聲巨響,車頭就因為沖擊的力撞出了一個上揚弧度,快到站在原地的物吉聽到聲音的時候,她眼前就已經是急速滾動的輪胎和漆黑的轎車底座了。

當時那個習慣了不幸的女孩在想什麽呢,是驚愕還是恐懼,或許物吉自己也不清楚了。

她只是站在原地,感覺到迎面而來的帶著某種沈悶感的風,和像是正在合攏的怪物的嘴一樣即將將她吞噬的車底。

然後在這個時候,她的手臂被抓住了。

眼前的世界跳轉了,像鏡頭裏的背景畫面毫不銜接的跳到了下一格,就在物吉望見那雙滿是擔憂的湛藍眼眸的瞬間。

紅色轎車重重落在人行道上後毫不停歇地撞上了路邊的水閥,水閥應聲歪曲,霎那間便形成大型噴泉般的景象將周圍淋了個徹底。

僅與轎車一拳之隔的路人君還僵著一張無法跟上事態的臉,手中的手機滾落在地。

“沒事吧,物吉?”薄野翎和物吉幸都處於噴泉區,眨眼就被淋了個徹底。

第一次帶人進行短距離空間跳躍的薄野翎拉著還呆楞的物吉離開水災區域,問了物吉一聲,但她猛然又想起什麽,急忙伸手翻了翻自己同樣被淋濕甚至兜了少許水的包,最後不出意外的從裏面摸出一本濕了大半的筆記和一支滴水的手機。

慘……

周圍的路人們似乎終於反應過來,發出了尖叫和呼喊,位於駕駛室的司機也歪歪扭扭地走了出來。

應該是車裏的安全氣墊彈得及時,司機看起來也只是受一些皮外傷,只是撞得暈暈乎乎,走出水幕就臉色慘白地軟在了地上。

群眾們撥打著報警與急救電話,遠處似乎也有正在巡邏的英雄趕過來,這個街道在經歷剛剛那驚魂幾秒後撥回了正軌。

本來時間就不早了,配合做完記錄後更是天色已黑。拜薄野翎的短距離跳躍沒有跳出太離譜距離的福,周邊的群眾只視角錯位的以為她們恰好處於那個位置,只有唯一可能看見她們倆瞬移了的司機先生也在等到救護車後放心的暈了過去,所以沒有將這件事說出來。

天已經黑了,路邊的霓虹燈都亮了起來,薄野翎和物吉幸渾身濕透,被夜風一吹還有些冷,薄野翎這個剛發完燒的更是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

“你住的遠嗎?”從不與人接近的自閉少女試探地問,看薄野翎露出苦惱的表情,她才囁嚅著繼續問:“那你……要去我家嗎?嗯,我是說,你、你衣服都濕了……”

“嗯!”不等物吉幸磕磕絆絆地解釋完,薄野翎就沖她笑了笑,“可以的話太好了,謝謝。”

銀發的女孩子在笑,她的輪廓被夜色所浸染,只剩那雙湛藍的眼眸映著遠處的霓虹,五光十色的世界落在她眼裏,她的眼神卻依舊明亮寧靜。物吉幸的緊張奇異的消解一些,只是低聲回道:“是我說謝謝才對。”

薄野翎隨物吉幸回了對方居住的公寓,和薄野翎之前住的廉租公寓不同,物吉的公寓位於還不錯的小區裏,出入還有門衛檢查。

門一開燈一亮,一間擁有陽臺家具齊全的單人間就出現在了薄野翎眼前。

“物吉也是一個人住啊?”薄野翎還是第一次到同學家裏,一時有些新奇,“我也是呢。”

房間不大,只是因為家具多而顯得有些擁擠,但整體是非常井井有條甚至異常整潔的。

所有的物件都被收放著,櫃子和矮桌上基本沒擺其他東西,常見的裝飾和擺件也沒看見,薄野翎在房間裏掃了幾眼,甚至沒發現有鏡子和任何玻璃制的常用品。

是因為個性嗎?

想到這一點,薄野翎更仔細了一些,於是又發現房間裏的家具也基本是選擇的邊角圓潤的制品,很多物件甚至被包裹了幾圈,看上去柔軟而安全。

這個房間,是為了安全而設計的啊。

薄野翎尚在思索,物吉已經找好了替換的衣物遞給了薄野翎。

薄野翎道了謝,換好衣服,又看見物吉從衣櫃底部拖出了一個款式新穎的小型取暖機,她剛想說不必這麽麻煩,但一想等衣服自然風幹不知道還要等多久,便也蹲了過去。

“不要靠太近……”看薄野翎過來,物吉小聲告誡了一句。

薄野翎只好又退幾步,看物吉小心翼翼地把取暖機的插頭插好,風扇狀的取暖機隨即亮起微光,光芒漸大。

大概是看取暖機沒發生什麽問題,物吉微微松了一口氣,隨後準備去拿薄野翎的衣物。

她剛站起身來,房間不知何處突然發出啪的一聲,電燈伴隨著取暖機的光芒一同熄滅。

……?

跳閘了?

“對不起……”黑暗裏,摸黑去開閘卻仍舊沒電的物吉道了一聲歉。

為什麽要道歉?

薄野翎是想這麽問的,可話還沒說出口她就察覺到了問題可能的答案。

她想要安慰,但也知道物吉也許並不想聽那些無關緊要的話,那些話她從小到大應該已經聽過很多遍了,數不清的人都對她說過,並不差她一個。

“物吉,你的個性並不是不幸吧?”薄野翎想了想,還是聲音輕緩地這麽問了一句,黑暗裏的物吉沒有答話。薄野翎有些意料之內的情緒,輕聲呢喃,“也太辛苦了啊……”

房間裏靜默了一段時間。

薄野翎起身,憑著記憶摸到了床腳自己的濕衣服,連同物吉的一起抱在懷裏。

她摸索著朝陽臺走,還差點被絆了一跤,薄野翎將衣服晾好,陽臺外吹來的風揚起她的長發,“今晚的風很好呢,物吉,反正都停電了,不如出來吹吹風啊。”

薄野翎擡頭看了看夜空,仿若沒有問過物吉那麽一句話並得到沈默的回應,依舊自如地與對方相處,“星空也不錯呢。”

今晚的星空確實很不錯,天幕是深藍色的,星子們互相呼應著閃閃發光。

薄野翎沈迷地看了一會兒,回過神時發覺物吉也安靜地走到了陽臺。

她們一起看了會兒星空,物吉大概覺得兩個人站在這裏很傻,於是拖了塊地毯過來,能讓她們倆坐著仰望星空。

屋子裏很黑,城市的夜景落在腳底,薄野翎伸了個懶腰,語氣輕松,“其實星空的話,我還是喜歡在屋頂之類比較開闊的地方看。”

薄野翎不過是閑聊自己的喜好,沒期待自閉少女會搭話,可物吉卻出了聲,“我也是。”

“蛤?”物吉靜靜註視著陽臺外的那片天空,“不過,屋頂對我來說,很危險。”

或許是薄野翎今天救了物吉一次,或許是眼前的星空太令人感到平靜,薄野翎和物吉幸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

她們坐在陽臺上,身後是停電的漆黑房間,腳下是繁華城市的夜景,風吹的人愜意無比,她們倆就這麽漫無目的地看著星空閑聊。

沒有人註意到晾起來的衣服早就幹了,兩個女孩子只是輕松地談論著各種無關緊要的話,直到物吉幸有些倦地躺倒在地毯上,薄野翎也跟著躺下去。

物吉幸困了,她也不在乎身邊睡了個其實並不怎麽熟的同學,打了個哈欠,昏昏欲睡地閉上眼睛。

薄野翎也困,她側臥著,眼前正好是物吉的臉。嬌小的、正處在最好一段青春的女孩子,眉眼清秀,薄野翎在失去意識和悠悠轉醒間掙紮了一會兒,察覺到了自己還有惦記的問題沒能得到解答,於是她低聲問:“物吉,為什麽要拒絕呢,你不喜歡那個人嗎?”

已經閉上眼睛的物吉應聲睜了睜眼,但她似乎沒有回神,只是無神地望了一會,覆又閉上眼睛。

薄野翎也不問了,她湊近了物吉幸,也閉上眼。

“不是的……”

不是的。

……

我的頭發一直沒辦法好好長。

我的鼻子形狀不好看。

我缺了一顆臼齒。

我害怕別人看著我笑。

我身上有很多難看的傷痕。

我總是處於各種難堪的境地。

……

我不值得那樣的心意。

我配不上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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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了很多遍也改了很多遍,總是覺得寫不好,對不起,對不起。

Gioalphy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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